他没说一句话,“再见”也没说,更没有回头,轻轻关上了门。
这天早晨,成了一家人最后一次“团聚”。
事后回想起来,梁以材的行为里处处透露着古怪,是他离家出走的讯号,但他和母亲都未觉察。
再之后,裴素丽向警方报告了失踪,而梁以材的下落还未得知,催款账单先一步到来。
这时候母子二人才发现梁以材因为赌博欠下巨额债务,透支了所有的银行信用卡,房子已经二次抵押,不仅如此,还欠下巨额高利贷,与黑社会恶徒有了牵扯。
家里多次遭到洗劫,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扫而空,母子二人频繁遭受恐吓和死亡威胁,平和美好的生活就此坍塌溃败。
墙倒众人推,如此境况下,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为了躲债,母亲辞去工作,带着他辗转奔逃,最苦的时候一天打四份零工,睡三个小时,但也只能维持温饱。
而那些追债的人就像嗅觉灵敏的猎犬,怎么都能找到他们。
他们用他做威胁,十岁的小孩子,需要安稳地学习、成长,他不可能和母亲一辈子逃亡。于是为了他,母亲不得不妥协,被迫开始了暗无天日的还债生活。
而他,被迫在十岁那年长大,成熟,扛起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你怎么在发呆,说话呀?”
燕惊秋伸长手臂,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梁鹤洲回过神,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我……”
他想要告诉燕惊秋这些事情,很想说,想让他了解自己,想让两人变得更亲近紧密,但话到嘴边又堵住了。
从前,他没有欲望、也觉得没有必要剖开自己给别人看,逐渐习惯了沉默。但现在想了,却陡然发现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比什么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