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退开一步,没有注意身旁来车,差点被蹭倒在地,还未站稳,不知从哪儿又涌来一群农民工模样的人,推推搡搡,把他挤到了一个小弄堂口,身后又有自行车出来,叮当叮当地按着铃。
空气很难闻,说不出来的古怪,有劣质食用油炸食物时散发的味道,汗味,腥气,还有从下水道井口飘上来的腐臭。
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叫嚷声,车子鸣笛声,从弄堂里传出的孩子哭声,全部糅杂在一起,吵得人心中惶惶。
他从弄堂口走开,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墙角,给梁鹤洲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他茫然扫了一眼喧闹的街道,视线又回到被污水弄脏的鞋子上,忽然又看见t恤上有几个黑乎乎的掌印,还隐隐散发着酸臭,大概是刚才被那些人推搡时蹭上的。
他屏住呼吸,胃里一阵泛酸,又拨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
不等梁鹤洲开口,他先急急地说:“鹤洲,我现在在你家附近的这条街,就是有很多早餐铺,还有一个弄堂的那条街,你、你快点来接我。”
那边顿了一会儿才回话,梁鹤洲的声音很轻,好像还没睡醒。
“什么?”
“你先来接我,我们见面了再说,快点啊,我等你。”他看了一眼街对面店铺的招牌,刚想把店名告诉他,手机忽然震了一下,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他握着手机,急得咬牙,紧贴墙根站着,僵着身体,徒劳地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