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佐柘坐在床边,似梦非醒地揉着眼睛,旁若无人地套上拖鞋直往阳台走去,收起几块汗巾又拖着步伐坐到柔柔床前,一边打哈欠一边熟练地替她擦拭汗液。

先是从脖子一圈一圈打转,再顺着脖子往背上拭去,不到两分钟便浸湿一条汗巾。

动作间,他也已经清醒大半,柔柔沉睡中的小脸,与沉睡中的杜哲更是一模一样,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她的脸颊,真是一样的迷人,嗔怪道:“你长得好偏心,怎么就没一点点像我?”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过她的手臂,轻轻在上面擦拭,自言自语道:“人果然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连样貌也是这种规则,知道长得像我不好,就不像我了。”

在替她翻身时已累得气喘不止,两只微微发抖的手互相按住,忍了一会儿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嘀嘀咕咕道:“你再大一点,爹地都要抱不住你了。”

凌晨淡蓝的天空,光亮微弱,下颔似有若无的温柔,侧颜顺着逆光缓缓下沉,刻画出温柔深沉的剪影,翘起的唇角透着不染纤尘的纯白,落入幕布的最下端,轻轻啄在宝贝柔柔的脸上,开始每日必备的无比虔诚的道歉。

“柔柔,对不起,我这个爹地,做得很不合格,从小就没有没有保护好你,还是爸爸好,对吧?”

从怀孕时,柔柔在肚子中便没得到良好的照顾,连三餐都没办法提供,甚至因为他背部受伤,导致早产将近一个月,从此身体便不如别的小孩强健。

出生后,催债的只要来家里走一遭,柔柔就会有预感似的哭闹,更是长期处在担惊受怕中。

甚至,有时连饭都没办法让她吃饱,饥一顿饿一顿的,但也庆幸柔柔足够傻乎乎,就算穷得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面,也要将这最后一口面,用调羹舀起来塞进他的嘴里,一口一个爹地吃喊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