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他圆圆的脑袋沾在枕头上,两只手掌贴紧放在脸颊旁,凸起的蝴蝶骨在衬衫上勾勒痕迹,脖颈上细长的血管异常清晰,陈年淤伤的颜色比前几日深。

杜哲一日比一日恐惧,待陈年淤伤爬满了涂佐柘的肌肤,他该如何面对这写满罪行的证据?

如今涂佐柘每每见他,便是脊背僵直,全身细胞都充斥着紧张,小心翼翼地回话,高兴和伤心都不敢显露,像是一名生怕说错话便要受到老师责罚的学生。可他又何尝不是如临深渊,谨小慎微地对待他的战战兢兢。

他无时无刻都在害怕,他怕一句为时已晚,便了却这段感情,根本没有机会补救。

半月前的那次求婚,他也没想过涂佐柘会答应,轻而易举的原谅,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真正的释然。

他只是在想,他总该做点什么。

杜哲散去乱七八糟的念想,埋在他的肩窝处,小声道:“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不会没有时间的,对吧?

熟睡的涂佐柘几乎是立即停止呼噜声,含糊着应道:“嗯嗯,你说什么都好!”

回应完这一句话,涂佐柘便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跟那一晚在医院里成功拨通本无人接听的电话一样。

——杜哲,你终于回来了,我,我真的好想你。

杜哲闻言,搂得更紧,吻在他发根泛银的头发。

“小傻瓜,我也很想你。”

——今天做梦怎么还带声儿的?跟真的一样,好好听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