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扶着矮榻晃晃悠悠地起身,回到卧房,躺到床上。
当今陛下八岁登基,如今已过了十年。
十年来,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年轻的皇帝只是一个尊贵的傀儡。
他为什么肯定皇帝就是刺杀的幕后主使,答案很简单,摄政王一死,谁是最大受益者?答案显而易见。
等待皇帝过来的时候,秦时行漫不经心地想,这位小皇帝在强梁环伺中长大,孤立无援,恨自己入骨,都道是相由心生,绝对长得不怎么样,说不定是满脸横肉,脑满肠肥,目露凶光。
可秦时行顺着脚步声一抬眼,却愣住了——
一双黑亮的眼眸正带笑地望向他,眉眼弯弯,自带三分多情。
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皇帝长了一副矜贵的好相貌,穿着一件黑色镶金边长袍,紧系的腰带勾勒出瘦削的身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单薄。
见到床上的人,皇帝嘴角一弯露出笑容,大步走来,伸手扶住正欲下床行礼的秦时行,温声道:“王爷有伤在身,何必多礼。”
下人们悄悄退出,掩上了卧房的门。
秦时行在等皇帝开口。
看到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好端端地躺在这里,皇帝会说什么呢?是惋惜,痛恨还是不甘?
哪知皇帝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拿起床头的外衣,声音温柔中带着关切:“王爷脸色不好,虽然是伏暑天,夜间风凉,王爷还是披上外衫吧。”
说着倾身过来,竟然要亲自为他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