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推拒的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
皇帝披衣的动作极慢,似乎在顾虑他的伤口。
整理袖口的时候,两人手指微碰,皇帝的手冰凉。
皇帝突然偏头,细细地在他肩头脖颈处嗅了嗅,微讶道:“喝酒了?”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可闻,这个距离有些过界了,但皇帝似乎并无察觉,黑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映出秦时行的倒影。
秦时行再怎么提醒自己镇定,此时也不免微微僵住,屏住了呼吸,皇帝身上似有似无的龙涎香却仍不依不饶地往他鼻腔里钻。
“喝了一点。”
皇帝微微蹙眉,语气嗔怪:“王爷有伤在身,怎能喝酒?”
声音又轻又糯,半是埋怨半是关切,但放在有杀身之仇的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秦时行低下头,目光落在皇帝垂在床边的手上,手很漂亮,修长,但骨节却隐隐发青。
溽暑蒸人的七月,皇帝身上却是极厚的袱缎,是极寒的冬天才会穿的料子。
可是穿衣时的一触即松,他明明摸到了满手的凉意。
此时夜色渐深,床边烛光映照在皇帝苍白俊秀的脸上,显出三分病气。
皇帝还等着他回答,但秦时行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句似嗔似恼的抱怨。想到刚才对话间皇帝对他颇为关心,那他关心一下皇帝也算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