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到这上面,秦时行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皇帝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问这句话,忍到现在,也不知道辛不辛苦。
他知道是皇帝派人杀他,皇帝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但双方都要假意装作不知,心照不宣地打官腔。
皇帝来之前,负责审理此案的大理寺卿已经来禀过了,幕后主使是刑部侍郎,是皇帝的人,已经押入天牢。
这么一看就知道,皇帝手中可用的人着实有限,一次刺杀,竟然搭上了一位侍郎。
秦时行自然不会告诉皇帝,他故作无奈地摇头:“臣专心养伤,无暇顾及其他,想必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们一定会好好办理此案。”
皇帝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王爷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王爷。”
秦时行送客的笑容僵在脸上,笑容发苦地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明天还来?”
言语上的机锋,来来回回的试探,隐晦的话外之音,这些都是他最不擅长的东西。
正是因为厌恶人缘往来、人情世故,他才会本科到博士都攻读历史专业,只愿意与沉默的古籍打交道。
大学里,谁都不知道,院里最年轻的教授,学识深厚,但在人际交往方面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刚才数次问答之间都是试探,他即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也还是露了破绽。
这么一交手就知道,皇帝不好对付,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秦时行不免有些心累:“饶了我吧陛下,再不济,多多少少让我过几天舒心日子吧。”
过来添茶的秦海听见,奇道:“王爷这是哪里话?皇上待王爷是极好的,你们……”
他想了想,蹦出四个字:“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