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皇帝到现在,不过寥寥数面,皇帝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带笑模样,此时因病身体虚弱,暂时褪去了那层长在身上的笑面硬壳,秦时行竟然觉得坐在床上的皇帝有些楚楚可怜。
秦时行在旁边的矮榻上坐下,从身边拿出一堆东西摆在案上,问道:“皇上身子可好些了?这样坐着能撑住吗?”
“无碍。”
“那今日份的奏折还得劳烦皇上处理,皇上病着,臣念给皇上听,皇上告诉臣怎么批,臣就怎么批,如何?”
周唯谨惊奇地发现,王爷摆在案上的居然是一沓奏折。
下人已经备好了笔墨,秦时行见周唯谨没有拒绝,便翻开奏折开始念,他声音低缓,周唯谨想起了六岁时,对方也是用这样的声音给他念书。
一开始,周唯谨还会问:“王爷怎么看?”
秦时行只是微笑地说:“全凭皇上处理。”
周唯谨便不再问,一边思索一边说。他说得很慢,秦时行一边写一边目露赞赏,小皇帝神思敏捷,许多事情都能透过表面看本质,处理得果断又漂亮,是天生的皇帝料子。
两个时辰后,所有奏折都已处理完,秦时行唤来太监把奏折送去文渊阁,向周唯谨道:“皇上是不是该喝药了?”
周唯谨低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小福子神情怪异。
秦时行想到刚进宫时小福子说的,皇上昨晚难受了一宿没睡,他问御医怎么说,小福子没接话。
他还以为太医院都是庸医,敢情是压根没请御医!
秦时行不知道周唯谨为什么讳疾忌医,也不想去猜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淡淡地对小福子道:“马上宣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