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着卷书,一手端着茶盏,闻声抬头,眼睛带笑:“皇上醒了?”

周唯谨有一瞬间的恍神。他坐起身来,声音有些哑:“王爷起得真早。”

秦时行一脸高深莫测,实则心里尴尬一笑。

上回在宫里霸占人家龙床睡到中午,这回怎么也得提前起床,要是小皇帝也睡到中午,那他俩就扯平了。

可谁知小皇帝如此自律,休沐日竟也早早地醒了。

用过早膳,秦时行把人送上马车,哪知周唯谨却叫住了他:“王爷身体既已无碍,也该复朝了。”

一阵微风吹来,秦时行沉默了片刻。

他告病在家,当然是为了借机宣泄不满,可昨晚一出雨夜登门,灯下那句告错,心不可遏制地软了,抬眸对上皇帝的目光:“皇上之命,臣自然遵从。”

马车驶过闹市,周唯谨神色莫测地摩挲着手里的瓷瓶,里面装满了解药,是好几年的量。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清晰,王爷这般慷慨地给他解药,就像是在安排身前事,准备离开一般。

那个猜测又袭上心头,冷漠下药的太傅,主动给解药的王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看来得找个机会验证一番了。

马车角落里,一道怯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你真的是皇上?”

周唯谨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昨晚对着他大声叫嚣的人此时手脚被捆着,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大胆!”小福子怒斥,“不可对皇上无礼!”

周唯谨脸上早已没了昨晚装出来的委屈,只剩一派淡漠。但一想到这人和王爷曾在春意坊独处,想到昨晚那句侍妾,心里便有异样的情绪蔓延,有点怒有点酸,总归是非常不舒服。他强压下杀意,对小福子说:“回宫净身,好好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