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脑袋锈住了,像得了失忆症,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他为什么在这,想不起来皇上为什么在这,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

他顺着对方的话头回想,他好像是答应过,甜点只做给皇上吃。

可甜品是店员做的,不是他做的,他只负责教店员做。

于是他下意识解释:“那不是我做……”

这时一道惊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皇上?!”

时间恢复流逝。

秦时行突然就从听不见也看不清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了,缺失的记忆也恢复了,他想起来了一切。

想起湿冷的刑部大牢,想起除夕的毒酒。

秦时行把人放下,退后一步,垂着眼:“冒犯皇上了。”

周唯谨徒劳地伸出手,手指从秦时行衣袖上滑落,拉住他的手。

“我们谈谈。”他说。

他又走近了一步,诚恳又认真:“王爷,我们谈谈。”

秦时行有些疲惫,有什么好谈的呢。

不过是一段失败的感情。

他转过身,往书房走去,本就松松搭在一起的手便分开了。

书房放着炭盆,不时冒出橙色的火星。铜炉里的水烧开了,在火炉上咕噜响着。

秦时行提起壶倒了杯热水:“寒室简陋,招待不周,皇上见谅。”

刚才有那么多人,现在这不算宽的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人对坐。

周唯谨鼻腔骤酸,他撑着额头,眼泪一串串往下掉,桌面上很快汪起了一小滩水。

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时辰不早,皇上有什么想说的,请尽快说吧。”

声音是公事公办的冷淡疏离。

周唯谨心里一颤,不敢去看对方的神色,他怕看见一副冷脸,会哭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