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日月轮替几回后, 阮瑟才从茫茫无野的昏沉当中找回一丝半缕的清醒。
耳畔也传来模糊且激烈不下的争执。
声音略微熟悉, 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断断续续地飘入马车当中。
被争吵声包围,阮瑟不自觉地蹙眉, 片刻后鸦睫颤动, 缓缓睁眼。
伴随着头疼汹涌而来的,还有车外愈发清晰、互不退让的争吵。
“赵承翰, 你是不是疯了?”
“敢将她也带离上京,是觉得你这双腿还能走、还能再折腾一次是吗?”
比起裕王的怒火中烧,被指责的赵承翰显然很是淡然,漫不经心地道:“等赵修衍察觉到, 弟弟已经带着阮瑟回了雍州。”
较之冬至宴上的兴起和毫无准备, 这次他早已想好所有退路,“当时西陈公主也在,以赵修衍的脾性, 不会听信西陈公主一个字。”
“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崔婉颐谋划的,哪里会顾得上我们。”
虽然在赵承翰的阳谋之中,并不该有崔婉颐的身影;但正因为她出现得突然,也成了她最好的遮挡。
西陈当年能截断赵修衍的储君之路, 也能再阻碍他的情路。
等他带着阮瑟回到雍州, 便如同江河汇入汪洋, 任凭赵修衍本事通天也未必能寻得到阮瑟。
他反而更有可能会引火烧身。
“你当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裕王忍不住动手, 直接掌掴着赵承翰, 试图将他扇醒,“你以为赵修衍是好招惹的吗?更何况你还是在姑姑府上将人掳走的。”
上京城怕是都要乱成一锅粥。
“你怕什么?”赵承翰抹去唇角的血迹,嗤笑道:“我们可是在满月宴前两日离京的,阮侧妃失踪同你我何干。”
“都已经过去了将近四日,他要是能追上来早就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