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衫半褪,自肩胛滑落至她臂弯,完完整整地露出烙印在她白皙肩头的字。
她莲步轻移,笑容不改地走到谢嘉景面前,“谢嘉景,当初我不是没有想过嫁你,是你不愿。”
“如今你后悔没有娶我,可我也在后悔当年在学堂时为何要与你讲话。”
那些悔恨在她心中日夜翻滚,如她一般难以善终。
如果不是那场相识,如今她或许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或许不会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谢嘉景喉间哽咽,垂首看着面前的如鸢,悔婚再难将息。
他蓦然拥住眼前人,声声在她耳畔轻言,“当年是我轻狂,是我没有看清自己。”
“我没想否认从前对你做下的错事,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对你不起。”
“往后数十载,我只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就只能这样相望。
连相拥都是他奢侈的幻想。
偶尔得她一句回应,已是足够。
曾经意气风发、令她满心爱慕的少年郎用这般卑微的语气恳求她,宁愿将自己埋入泥沼之中也要留在她身边。
多可笑。
如鸢不禁笑出声,应道:“好呀。”
还不等谢嘉景心下生出半分欢喜,再说出定不相负的恳切誓言,她便狠心碾碎他所有希冀,零落成尘又随风无依。
“只要你把我娘还给我。”
“只要你让我娘从未受过那些屈辱。”
这几年来,她每每辗转入梦,停留在眼前的就是她娘为了她,宁愿委身于人、受尽折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