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抬手抚平崔婉颐眉间的褶痕,故意打趣道:“倒是你,婚期将近,可别将自己弄得愁容满面的。”
“楚大人若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有我护着你,他不敢。”
崔婉颐破愁为笑,支颐望着阮瑟,她忽的心生一计,面上仍旧不显山露水,有一句没一句地话着闲聊。
末了瞧见月色已晚,她懒得再回自己的院子,干脆便宿在阮瑟这里,与她同榻而眠。
横跨半座上京的城西,亦有人同望着这一抹清冷月色。
携挟着挥之不散的清冽酒香,似是想借酒浇醒混沌心绪,从中窥出一抹可堪破局的天机。
燕欢楼东间。
谢嘉景小心翼翼地挪开酒壶,“娘娘不是回京了吗?你不去玉芙苑来什么燕欢楼。”
“也不怕娘娘更不相信你。”
“她不在玉芙苑。”
赵修衍指腹摩挲着酒盅,入手青瓷冰凉,他却觉得心下一片滚烫难息,燎原而过。
酒入其中,不过是在扬汤止沸。
句句低沉,更似是说与他自己听,“她不会愿意回雍王府的。”
那碗被她推开的酒酿圆子、那瓶被她拱手相让的伤药、那句“宁愿不嫁,也不会嫁给他”,桩桩件件都仿佛步入循环无止的轮回之中,在他眼前耳畔不住流转,日夜不歇。
抗拒为真、排斥亦是真。
凝缩在三番两次的重遇之中,从未更改。
谢嘉景倒吸一口凉气,也觉得为难,“你没和娘娘解释清楚吗?”
“解释有什么用?”如鸢披着夏衫,半倚在东间门框上,眉目间笑意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