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绍矜贵知礼, 亦不恃才傲物, 谈吐之间更是从不逾矩, 时时刻刻拿捏着分寸,只与阮瑟天南海北地闲聊着,偶尔会言及他和虞四爷的旧事。
觉察到阮瑟对此有几分兴趣后,他亦不觉厌烦地多言几句,追忆中不乏风趣,教阮瑟和崔婉颐时有低笑,一派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光景。
碍于她们仍旧身处宫宴,四国齐聚,百官朝贺,并不是适合放声、放心交谈的地方,因而阮瑟也收敛许多,只在得闲的间隙与祁绍相聊。
对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凭着甚是清明的耳力,赵修衍毫不费力地听清了阮瑟与北晋太子的一切交谈。
她的美眸澄澈、嗓音清丽,眼角眉梢都酝酿着浅淡亲切的笑意。
望过去的一刹那他便只能想到四个字——
倾盖如故。
随着多年前听到的那句“一见钟情”齐齐浮现在他脑海之中,流岁仿若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将他和阮瑟分隔两端。
再无对望之时。
而她身边亦会出现旁的人。
一如谢夫人和如鸢所言:离开他,她终会再遇到下一场姻缘。
越是在回想这三年听到的话,他的神色便愈发不虞,面色沉沉,却又只能捱下所有的心绪,捱下直接上前将阮瑟带离太极宫的冲动。
四下无物,他垂首看向挂坠在腰际的香囊,右手紧握,指骨微凸,手背上的青筋显露。
原本贴有凉意的白瓷酒盏也被熨得微热,再无法泼凉他不住翻滚热烫的神思。
偏这时还有人不断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