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早便喊她起身,开脸梳妆,卧房内的丫鬟嬷嬷各司其职,几位曾与崔婉颐交好的小姐也一早到了公主府。
三年时间,名动上京的闺秀又换过一群将将及笄的姑娘,姿妍秀美,教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午后间隙,崔婉颐正在内室小憩,阮瑟与谢嘉筠与其他几位小姑娘颔首致意后便离开小院,撑着油纸伞行至后花园,吹着不骄不躁的南风。
天光大好,照在阮瑟身上分外温暖,甚至醺得她昏昏欲睡。
一手撑伞挡着烈阳,她一面探手拨弄着池中的荷花,时而又给锦鲤喂着食物,眉眼舒展,如风荷一般亭亭绰约,悲喜不为外物所摇晃。
谢嘉筠背靠阑干,单手支颐地坐在亭中木椅上,望着惬意自如的阮瑟,有些艳羡地开口:“瑟瑟,我发觉你较从前变了好多。”
阮瑟轻笑一声,对谢嘉筠的话有些意外,不觉笑道:“三年时间,哪里有人会不变的?你也比从前更稳重许多。”
谢嘉筠摇头,“不是这个。”
容貌不改,可沉淀在她周身的气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更加从容与冷静,全然不为旁人所扰,自在随心。
若不合她心意,她便连婚嫁这种大事都敢直言相距,全身而退。
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阮瑟手中捻着鱼食,缓缓喂着围上前的一群锦鲤,“迟早会有的蜕变。”
她不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更为颓丧,坠入深渊之中无法翻身。
或跃在渊。
“但凡有半丝可能,我都不希望你同我一样。”
她的目光透着对过往的追念,回忆之中潜藏哀悼,并不深刻也并不喜悦。
最初去往西陈的那半年,她白日里与常人无异。从清晨起身、梳妆用膳,或是与崔婉颐进宫拜见太皇太后,或是去见卫侯、知会他一切与母亲相干的事宜,或是与虞四爷一同抚琴、再论几句虞家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