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的神情愈发不悦。
见她这好儿子始终不肯挑明话端,她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帝与楚家亦有血脉亲缘,怎可狠心将他们送至绝路?”
若只有楚州牧一人出事还不足为惧。
失去其中一根枝桠,参天古木仍旧会傲立林间,不为风雨所倾。
可若是楚家嫡长孙都深陷囹圄,便是截断树根,彻底阻了古木的生长与苍郁。
凋亡便会全然握在年岁手中,再无转圜余地。
“母后不妨问问楚家人,当年谢家与楚家私交甚好,暗中帮扶无数,楚家又为何要做着蝇营狗苟之事。”赵修翊放下茶盏,直直凝视着沈太后,意图坚决,不肯退让一步。
沈太后听不得他这顶撞的话,当即用力一拍凤椅扶手,厉言急色地道:“谢家于楚家有恩,楚家又何尝没有报恩。”
“当年若不是景恒,那谢家公子的尸首不知会被抛于何处、分食于多少畜生腹中,哪里还能安葬在谢家祖坟当中?”
楚景恒就是那位楚家嫡长孙的名姓。
当年那一战过后,东胤虽击溃西陈,但也只落得个惨胜。
除谢家公子外,还有两名将军战死。
即便是活着回关的将士,身上也落有不少重伤,得以自保已是力竭,更遑论是管顾已死之人。
若不是楚景恒固执己见,执意要带谢家公子回关,他怕是早就被尘沙湮没,踪迹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