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乘着一舟漂泊无方的舟楫,阮瑟半倚在软枕上,睡得很是迷沉。
半梦半醒之际,她顿觉身下蓬舟猛然颠簸了一下,险些将她摔进云雾当中,一朵温热有力的云霞霎时飘来,稳稳地托住了她,送回舟上。
低声呢喃两句,她轻轻翻身,又枕着另一方风景安然入眠。
不知颠簸多久,阮瑟迷蒙着睁眼,入目便见赵修衍手捧着一卷史书,另一手还紧紧揽在她腰上,半点不放松。
而马车仍在行进,更不知要载着他们去往何乡。
“醒了?”赵修衍垂首,音声温柔。
轻应一声,阮瑟揉捏着眉心,“赵修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用罢午膳后不久,赵修衍就带她离开了长公主府,却不是打道回府。
任凭她问过多少遍,他都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半字不肯多透露。
很是神秘,又教人好奇。
不想她都小睡过片刻,竟还没到地方。
“京郊?”她胡乱猜着。
“快到了。”
赵修衍捻弄着她微乱的青丝,依旧打着谜语。
“就再信你一回。”
没好气地拍开他作乱的大手,阮瑟小声道。
三两下拆下盘在发上的、略显累赘的簪钗步摇,她转而挽了一个再清丽朴素不过的髻子。
玉兰步摇簪入发间的顷刻,帘外就传来陈安的通禀声,马车亦缓缓驶停。
稳好发髻,阮瑟挑起侧帘,入目处便是不高不低的辛涯山,以及那座分外熟悉的寺庙。
是国清寺。
有些奇怪地回头,她看向赵修衍,不确定地问道:“赵修衍,我们是来祈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