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案上的烛灺迟缓摇曳,拖拽出一小片阴影,似有若无地笼着阮瑟清丽的面容。
偶尔游移时,便落在那碗久未见底的白粥上。
如小舟一般的瓷勺时常掠过粥面,每次却只盛着不到半勺的白粥,寸寸而下,却又分外缓慢。
好半晌后,阮瑟才停箸,放过这碗被反复折腾的白粥,语意迟迟,“东胤敬王那边……”
暗卫会意,一面回应着门外丫鬟的催促声,一面低低道:“雍州境内已反,占领荷郡,谢大人已经率军拦下叛军,在城外迎战。”
暂时胶着,不相上下的态势。
“京中如何,可有再向雍州调兵调将?”阮瑟问得隐晦。
崔婉颐曾说,她差人给赵修衍递送过书信。
内患未除,赵修衍应当不会不顾大局。
况且她此时,并不在大胤境内。
路远迢迢,虎狼环伺,他不来才是上上策。
“属下不知。”暗卫摇头,利落地收拾好碗筷,“家主并未透露朝堂中事。”
“只是……”
她话音一顿,临走前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交递给阮瑟,“王爷说过,若您问起他,便将这把匕首交给您防身。”
阮瑟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那把有些熟悉的匕首。
昏黄烛光临照着刀鞘上精致的刻吻,半衔鸾鸟,与她那架绿绮琴上的鸾鸟图腾如出一辙。
暖光流过,窥探不到匕首上的锋冷寒芒,却能清晰地照出柄端上的北斗九星,如坠天幕,分明澄澈。
尤为摇光一端上,紫玉流光,熠熠生辉,似要引她破军直驱,扶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