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每一下干脆的声响在夜里犹如每一下敲心的鼓声。
“盼盼。”又一声叫唤。
裘盼莫名慌张,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越来越急,直到跑了起来,越跑越快。也不管身后什么情况,反正她就是要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为止。
冷空气异常稀薄,每呼吸一下喉咙就干冷干冷,燥得生痛。呼出的气多,形成白雾,吸进的气少,就像缺氧。厚重的冬款围巾和外套无不在拖累她奔跑的动作。她花着夏天十倍的力气,在冬夜里不知与谁赛跑。身边往后掠过的车和人,树和灯,速度时快时慢,似在替她打气,又似在叫她放弃。
脚上的小皮靴不争气,关键时候掉链子,害她踉跄了一下。
糟了,要摔。
一股力量从后拉住了她,力挽狂澜。
她眼前旋转,什么都没看清,人就被搂进了怀里,被逮住了。
她颤着,脑里空白,心跳又急又响,呼一口气喘一口气,全是松木香味。
“跟我赛跑?”陈家岳的低笑声从脑顶传来,“你铁定输。”
裘盼心里闹轰轰的。岂止赛跑,不论赛什么,只要对手是他,她觉得自己迟早都会输,完蛋。
陈家岳搂着她腰握着她手,推着她往回走,往老雅阁走。
裘盼走得被动,不想走,又挣不过他的力气,脚步浮浮沉沉。
“我,我没想好。”她喘着气说,求情一样。
“是你要玩赛跑的,输了还想讲条件?”陈家岳说,“天真。”
他把人带至车前,塞进副驾位,替她系上安全带,上车踩油,开走了。
他车术很棒,一路开得又快又稳,但走的路不是回家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