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订婚戒指依旧戴在手上。
“你睡得不太安稳,”我哥说。
“嗯,”我点点头,一把抓过了钥匙,“开这辆车上班,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随你处置。”
“我要去兜风。”
说罢,我从洪怀啸身边走了过去。
他没有拦我。
我去接收我的礼物。
这礼物崭新,线条流畅,我负气离家,开着它在夜色中,一路风驰电掣,往偏远处开,往高处开,离开平视就能见到的海。暗蓝的海,比夜晚更鲜明些。
我顺着阔路开上海边的崖,时不时能听见惊涛拍岸的声响。
去到最高处,也并没有很高,我往前走,往下看,海,浓蓝的海,没有尽头的海,它用自己的肩膀抵住山崖,时不时砸拍出泡沫与暗流。平时这里还算安全,有片地方的海被山崖围了起来,围出一片并不算深的水域,时不时有胆大的人在此跳水冒险。
假如我妈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妈曾说,海是她的第二故乡,虽然她出生在内陆。
我问她,什么是第二故乡。
她说,就是死后想去的地方
此刻看着这壮阔到毫不留情的汪洋,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这里寻得了归宿
毕竟,她去世时并不算开心。
“小河,去找你大哥吧。”
她说句话时极虚弱,发丝纷乱,泛着铅笔芯一般的灰银色光芒。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静脉凸起皮包骨头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