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是成年人了,”萧淮打开了淋浴头,拿在手里,在我身上浇冲,“说话跟小孩一样。”
为了让我转身,他有时握住我的手臂,有时轻点我的脊背。我呆呆地听从,像一个慢悠悠的石头乌龟。
“其实我不是不会写作文,”我忽然讲。
“那是什么。”
“只是那次,我不知道写什么。”
“那次?”
“就是用了八次白驹过隙那次。”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作文题目,”我叹了口气,“作文题目是,我的家。”
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出生了,人生如白驹过隙,我妈成小三了,岁月如白驹过隙,我哥出国了。
白马跑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大人们都死光了,我也长大了。
白马在我的梦里一意孤行地跑,我从未追上过。
它真的有点残忍。
水打在我的脊背上,过了好久都没有换地方,水不算太烫,但一直浇在同一个部位,还是有点灼感。
我哎呀一声,自己往旁边移了移。
萧淮终于注意到,他关掉了水,拿来了干燥的浴巾,将我从后面包裹了起来。
“我去帮你拿鞋,”他说。
我披着浴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至少你还有大哥,”萧淮蹲在我身前,揽过我的叫。
这应该是安慰。
我觉得好笑,讲:“萧淮哥,你特别像那种,邻居吵架,你上前说,都是一家人的和事佬。”
“我说得不对吗?”
“对,但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