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大人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好兄弟,要亲如一家。
我听着,心里难得舒展。
一家人,不应该有隔阂,不应该去提防。
应该是这样的,就应该是这样的。
忽然间,整个厨房都变成纸做的一样,我站在里面,如站在一堆镂空的纸箱中,所有边缘都软软地塌陷。
最后缩小,变成我手中划烂的作文纸。
我妈也变成了一行字。
原来我在看自己小时候的作文。
我妈则在另一个房间。
她人到中年,衣服换了又换,漂亮的,觉得太鲜艳,宽松暗淡的,又生怕把自己显得老气。
换来换去,她大发雷霆,时不时瞪我一眼。
她问,你在干什么。
我答,找我哥,好久没见他了。
她听完我的话,坐在床沿,捂着脸呜呜地哭。
她说,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靠过去,问,妈,怎么了,什么为什么。
她说,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听哭着,问着。
家变成了病房,窗外是如同永恒般的黄昏。
为什么在我们的家,什么东西都要请你大哥先吃。
她哭着问。
为什么你也姓洪,却要从他的手底下讨生活。
妈,妈。
我我想抓住她的手,却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疲倦,我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