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秋从她手里扯出抹布,笑着说:“何老伯一路赶来辛苦得很,本宫刚刚叫人送了热粥过去,他该是吃完了。你快去看看爹爹吧。”
婢女抹掉眼角湿润,哽咽着说了声‘谢谢娘娘’。
容妃和茯苓送她到达偏殿。
这里绿树环抱,向阳却不炎热,环境清幽,装潢雅致,怎么看都是个修养的绝佳去处。
当归抬头望了眼楼宇,心知这是主子煞费苦心的考量,越发感动起来。
又是一阵难以忍耐的鼻酸,她隐去眼底动容,推开门进去。
何父的确病得很重,即使站在院子外面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声声猛烈,声声敲打在沈稚秋心头。
她耳朵不太灵光,听了半天,发现声音并不真切,便走近了些,倚靠在门口赤色圆柱上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声沉,有痰,咳血。
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可到她这种境界,即便不能亲眼观测,光是听到声音也能大概判断出病症。
再加上这些天当归陆陆续续同她说的那些症状,沈稚秋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主意。
又等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人过来,低眉顺目道:“娘娘,裘大夫到了。”
那人只觉眼前女子如皎月生辉,眼花缭乱不敢直视,急忙跪在地上,想给她磕头请安。
容妃察觉他的动作,立刻伸手把人扶起来:“大夫不必多礼,今日请您过来也是唐突,希望您不要见怪才好。”
裘大夫是方圆百里内出了名的神医,给不少达官显贵看过病,深知他们这些权贵的派头,但没想到容妃娘娘竟然如此知书达理,对他一个没有功名的市井小民都礼遇有加,不禁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他谢了恩,从地上爬起来,勾着头站在娘娘身后,和她们一起等待当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