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炸鱼薯条吃完,宋屿安顶多吃了个半饱。但他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起身去结了账,又折返回来:“算了,不说了。走吧,不是还有个沙滩没去?”

“宋屿安,”傅凌清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有没有想过,以后再重新以一个鼓手的身份手回到舞台?”

“乐队都没了,”宋屿安像听了个笑话,轻哂一声,却难掩失落,“再组个新的吗?”

“办法总比困难多。”

办法总比困难多,宋屿安想想傅凌清才24岁,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这种激昂向上的乐观思想,也不难理解。

况且,他的背景应该从不会允许他遇到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吧。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很想告诉傅凌清,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没有办法能解决的困难的。

如果都能解决,或用你以为圆满的办法解决,那困难就不叫困难了。

“算了,”不知是说给傅凌清还是给自己听的,宋屿安说,“年纪大了,没有当初那么能折腾了。热情告急,只想踏踏实实把剩下半辈子过好。其他的,没有精力想了。”

吃过一餐后,暮色西垂。几个小时前还是橘色的灿阳下落时竟又渐变出粉色。没几步路的距离,总算在太阳彻底不见之前走到了钻石沙滩。

冰河湖的浮冰漂流入海,又被层层的海浪冲刷上岸,遗留在火山喷发带来的颗粒岩沙滩。

这里的颗粒比维克的黑沙滩粗得多,遍布着晶莹透亮的冰凌。大的快赶上人那么大,小的只有指甲盖那样的尺寸。

宋屿安站定,弯下身子,随意捡起一块脚边的冰,正对着太阳照。马上要落下去的太阳光线柔和了许多,射不透比宋屿安巴掌还大的冰凌,只是无比柔和地为它渡上一层粉橘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