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植物生出的倒刺,直往宋屿安的心上贴,拂又拂不干净,沾过一次这件衣服上就一直都有,除非把衣服丢掉。
显然,傅凌清是看他看对了眼,于是礼貌地试探,步步为营。
作为上面那个,傅凌清很会照顾人的感受,偶尔情绪到了动作难免粗暴些,却从不会把人弄伤弄痛。
单从炮友这个身份来说,宋屿安找不出一点值得他反驳的缺点。
如果放在念大学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将自己在上海的店址留给傅凌清,没准心情一好连住址也一并给出去,在次日各自转机的时候潇洒地挥挥手臂,说,等我回上海见。
二十七岁的宋屿安却犹豫了。
最初在酒吧相遇的时候,以为只是一夜的短暂缘分。直到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傅凌清同行的提议,和他走上冰岛南部的环线后,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地变了。
或许他早有察觉,却刻意回避;只是分别当前,总有要面对的时刻。
年轻时的机会之所以多,偏偏是因为敢于尝试。运气极好一次就遇到命中注定的概率未免太过渺茫,谁不是在万花丛里左摘一束右采一朵,才知道到底哪种香气才最适合自己。
曾经的他自由、随心,向沈乔予表白前也有过极个别算不得长久的对象,直到和沈乔予在一起,相安无事的恋爱一谈就是六年。
多少婚姻都坚持不到六年就分道扬镳,因此他以为他就这样好运地终于采对了属于他的那朵花。
他本是只候鸟,流连在不同的岛屿,有朝一日落了地,竟从这种双脚落在地面的感觉里寻到了踏实和安心。他爱上了这种感觉,从此在大陆上扎了根,以为这就是他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