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露台不够高,看不到太远处的风景,一眼望过去全是后面山坡上的小树林,于是只适合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距离几乎是紧紧相贴的,两人却各喝着各自手里的酒,谁也不开口,任凭冷风从他们之间仅有的缝隙里穿过,被捂得热了,又无事发生一般溜走。

“宋屿安,”傅凌清的声音终于响起,下巴垫上他的头顶,轻声地说,“讲讲你上学的时候玩乐队的有趣的事情吧。”

宋屿安还真就从善如流地思索起来。

“我读书的时候,乐队是怎么组起来的都忘了,”尽管这样说,但傅凌清觉得宋屿安的大学日子藏着挖不到底的宝贝,一旦开始倾倒就看不到尽头,“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我们特穷,一群人和无头苍蝇一样瞎搞,谁也不知道怎么拉赞助这东西,所以只能强制每个人每月固定上交一笔钱作为队费——二百还是多少来着。”

傅凌清瘪瘪嘴:“五个人也就一千块,能做什么。”

说完掌心被人轻打了一巴掌:“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光吃火腿肠泡面,二百块够一个成年男性吃一两周。”

但也只是这么形式主义地意思了一下,就又继续向下说:“我们那会有一个特中二的概念,你听说过么,‘精神力量’。所以当时五个人兜翻个底朝天也掏不出一个钢镚儿,居然硬扛也叫我们扛过来了。”

傅凌清看着半仰在自己怀里,说得神采奕奕的宋屿安,竟入了迷。当年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记忆竟就这样鲜活地铺开在他的眼前,他仿佛身处宋屿安练过鼓的那座废弃教堂的屋顶,和当年的宋屿安在无人打扰的秘密空间里,分享着只有彼此知道的难忘的事情。

宋屿安来了兴致,愈发欢脱:“我跟你说,最搞笑的一次是去隔壁市给人家暖场子,什么活动的开幕式,说得煞有介事的,什么都没谈明白呢,人已经在路上了。结果去了一群什么观众,男女都有,全是老少,那鼓都得憋着气儿打,生怕用点力气再给他们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