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人对前人的思恋,是邱泽天对“亲人”一词无法再拥有的哀悼。
“听不懂我说什么吧。”邱泽天擦了擦眼角泪水,笑着嘀咕:“吓到你了吗。”
张邵沉重地摇头。
邱泽天抿嘴,他自以为张邵什么都听不懂,听不懂自己的决心,听不懂他在告白。少年心甘情愿,傻笑几声后抱着他流泪,从抽咽到小声啜泣,再到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委屈什么,总觉得克制不住。
奶奶死的时候,他的家已经开始濒临破碎了。邱泽天当时十五十六岁,下跪求村里人帮忙办酒席,从村头跪到村尾,他爸爸是遗臭万年,欠了很多人情债。
没几个人愿意帮他。
他有贫困补助,上学那会儿羞于填写那种资料,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老师挺体恤他的,总是喊他去办公室。
那天秦时齐抽烟犯事,刚巧在办公室给班主任教育,他吊儿郎当跟老师扯皮,见邱泽天进来还特别兴奋地打招呼。
邱泽天脸红了,他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磨磨蹭蹭不愿意开口,秦时齐当时很纳闷,望向老师手里的纸张恍然大悟。而秦时齐这人特别实在,对人好无非是明理暗里帮着,从来不提这事。
张邵说得对,这份友情里有同情,邱泽天什么都知道,可还是不小心喜欢上对方。
他缺爱。
缺好多好多的爱。
哪怕人家给他一丁点儿,他都想十倍、二十倍、百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