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意。”吴端打断他,他手中仍紧握着锁骨,力度像是溺水者抓着一根漂浮的树枝。
“你怎么能这么——”
“冷血?”
何月竹哑口无言。把涌到喉咙里的“冷血”咽了回去。他轻轻摇头。心中朝自己呐喊:你怎么能怪吴端,甚至向他发火,求他超度蓝雅菲的,明明是你自己啊!
可他回想尉羽悦撕心裂肺的惨叫,心中仍然隐隐作痛,亲眼看着爱人在眼前被砍成两半,哪怕已经是鬼,也一定触目惊心。
他替尉羽悦生气,替尉羽悦悲痛,可这份情感他不能、也不想向吴端发泄,最后习惯性囫囵按在自己身上。
“抱歉。今天是我多管闲事了。”
电梯到了。
开门的瞬间,他望见电梯广告玻璃反射的吴端冷笑着,“你只会用折磨自己来折磨我。”
“我——”何月竹语塞。我从没想过折磨你。吴端。
电梯下行到一楼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再说话。往小区外走去的时间里,也没有人开口。
十二月初冬,太阳落得早。今日多云,没有晚霞,只有黑夜前幽怨的蓝。厚重的云层盖在两人头上,把阴冷的空气变得稀薄了。他们刚出居民楼时还是肩并肩,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一前一后。
何月竹埋头看手机,叫了去博物馆的网约车。只有足音告诉他吴端还在身后。
这个低档小区现在还没亮起路灯。两人到了小区外才拥有照明。
停在街灯下,何月竹能清楚听到头顶飞虫绕火飞行的振翅声。他打破了横亘两人的沉默,“你着急回去吧?我去还锁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