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抬首仰望月色下的高楼,飞檐雨阁泛着银边,绕阁池塘的波纹熠熠生辉。
唯一的入口,要经过池塘上架着的那道漫长而曲折的石桥。
他的心跳异常剧烈,全身每一处尚在运转的感官都能触到那紧张而惶恐的振动。他反反复复轻咀爱人的名字,毫不犹豫踏上石桥,往楼阁大步奔去——
直到行至半途,耳后陡然传来了熟悉的小调。
“哼哼哼”
“哼哼”
曲调轻快,嗓音温柔。又如雷贯耳,撼得听者动弹不得。
无端怔怔回头。
有人趴在石桥栏杆上,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而月白色长衫在星辉下衣袂翩翩。
那人伸出手,指着死水般空无一物的池塘,“无端你看呀,有河灯,有水草,还有小好多好多小”
无端难以置信向前一步,纵然眼前人戴着一顶黑纱帷帽,可他知道,他知道。
他失声唤:“阿澈——”
他忙不迭奔往成澈身边,与成澈沐浴着月光,肩并肩站在石桥之上。那时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的七夕,同样的月色,同样的水边。
少年与少年坐在泪河河堤边的石阶上,看水草飘飘摇摇随波逐流,看灯笼烛火倒映水面流光溢彩,看他们两人的影子,依偎得那样青涩那样默契。
看那时的他们,眼中惟有彼此,无拘无束,痛快自在。
“阿澈,阿澈。”无端连声呼唤爱人,“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