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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岁那年,院长说福利院财政危机,养这么多小孩揭不开锅,决定要将我送人的时候,是章陌生突然出现,选中了我资助。

后来据说想要收养我的那家人做违禁生意被查,夫妻俩人和孩子都进去了,章陌生团在沙发里拉着我的手刷新闻,心有余悸道:“还好有我,不然你就是这个视频里打码的瘾君子。”

我十五岁那年,章陌生从国外回来,背包都来不及放下就来看我,一脚踹开了那扇关着黑暗,暴戾与肮脏的门,就这样踏进了我的心里。

他将自己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扣在我的脑袋上,牵着我手一路从灯下走过。

“他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章陌生向我郑重地保证,“放心,以后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我仰着头看他,眼泪化成雨簌簌落下,握紧他的手,就这样和他走了很远的路。

倏忽好多年过去,那一幕在我的记忆中随着岁月加深,不肯淡去。

他后来陪我过了几个生日,我后来上了他的床,这一段心照不宣的感情,我以为是两情相悦的。

梦在这里醒来,我躺在冰凉的病床上,心脏在胸腔微弱地搏动,不知名的器械连着线贴在我的肌肤上,医生无情地告诉我,不可以再等下去,要尽快做手术。

可是那些有关生死的字一个也钻不进我的耳朵。

我只想对一个人说,章陌生,你说话不算数。

你说没有人再能欺负我。

你说以后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

你说话不算话。

章陌生,你和张九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会和他搞到一起去。

两个骗子,两个坏蛋,真是天生一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