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一时不知怎么回他,便继续低头沉默着。
“……公子,你不要我了吗?”
周绥听及此抬头,李重衡那微红的眼眸直直地闯入他的眼帘。
他的心又开始乱了。
“不要不要我……我去说,去和他们说,都是我的错。我引诱的公子,是我不堪、卑劣……”
周绥再一次见他哭了,他倏忽捂住了他喋喋不休往外蹦着诋毁自己的词儿。
太过刺耳。
“不要哭,我没有不要你。”周绥用另只手的大拇指替他擦掉眼泪,好声好气,“这些话,也不是你该说的。”
“对不起,公子……”
李重衡抱住周绥,呜咽地哭了起来。周绥环抱住他,像给小孩拍哭嗝那般轻柔拍打。
上一次李重衡大哭成这样是什么时候?
他好像记起来了。
那是那年坞县灾疫突发,一开始病死的村民百姓数不胜数,周绥身弱体虚,不幸地也是缠绵病榻上的其中一个。
周绥能感觉到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每个晚上都有人来守着他,有人为他擦身、润唇,甚至还因他白天说了句“药太苦,想吃甜糕”,半夜偷偷为他带来,掰成甜渣沾在指上送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