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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十八年九月,天子垂危,紫微星异动暗淡,恐天下大乱,引得朝廷之上非议之声渐起。

“我等不便露面于京都,进宫探查一事便交由你了。”柳炳霄穿着最为简朴的粗布麻衣,将脸蒙了大半,额上早就闷出了几道狼狈的汗渍。

周绥微微颔首:“你也万要慎重,切勿抛头露面,随军走漏风声。”

柳炳霄应下后便在缓慢行进时跳下马车离去。

周绥手握虎符,逐渐收紧手心,像是神思凝重。

李重衡坐在身侧,见状覆在周绥手背上揉了揉:“宽心。”

周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胡戎在边境向来只时不时闹点小动静,这次能拖这么久,纯属是柳炳霄故意拖着消极怠战来换取朝廷援助的缘由。

待到粮草兵甲已到手,柳炳霄便借此将其一举击退。漠北军习惯了虎符与瑞王一脉的管统,在柳炳霄的授意下周绍便暗中回到了军营,如今落于周绥脚程几日。

周绥在与柳炳霄约好回程驻扎京城之外的路上就已听闻当今圣上病入膏肓满天飞的流言,这历来本该不宜声张,但此时却是与紫薇天相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皆心知这是太后将要动手的前兆。

马车驶回瑞王府前,薛碧笙已在此候了许久,一见到李重衡抬臂扶着周绥下了车便迎了上去。

一旁的林原眼巴巴地看着周绥,一副欲语又不敢言的模样,周绥冲他淡笑。

“一路可还好?”薛碧笙左瞧右看的,似乎在找周绥清减的影子。

“都好。”周绥堪堪握住薛碧笙的手,低声说,“阿绍也好,进去说。”

薛碧笙挂念二子,步履走得也快,周绥跟着薛碧笙到了厅堂,和李重衡打了个手势。李重衡得了意,屏手和薛碧笙告退,离开去替周绥收拾房间与其余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