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朝兰将吹凉的汤药舀了一勺,抵在周珣的唇边:“喝药。”
周珣没有张口,因为他知道喝了药自己就会再次陷入浑浑噩噩的梦境。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蔺朝兰真想不顾人言置他于死地,他亦无可奈何。
蔺朝兰见他没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兴阑珊地收回手,将碗搁置在一旁,倏忽开口:“我曾真想把你待若亲子的。”
蔺朝兰连自称都没加,周珣只是微微眯眼,他忽然有些困乏。
“人总是贪恋过枉,若不是你那愚蠢的生母,不满于今,做出那样卑劣的事来……我的炜儿不会死,现在的你,至少也会安生着,好好活着。”
周珣在听到“生母”二字时,一番气血上涌:“母妃的死……与你有关?”
蔺朝兰笑而不语,仿佛什么都道明了一般,慢悠悠道:“她本就该死,那副残躯病体,也撑不了几年,不是吗?”
“你——”
周珣猛然翻身一阵呕血,洇出的腥血染重了被褥,捂着胸口艰难地抬起头,狠盯着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养母。
“你也一样,因果有时,是时候该还了。”蔺朝兰冷冽地说着,“这天下你也坐够了。”
“弑君……是大罪……”周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却徒劳无功,“你在香里……”
“是。”蔺朝兰拿出帕子,将周珣嘴角不断涌出的污血擦净,“病已侵体,覆水难收,难道我还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