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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他。”江逢将雏菊摆正,起身将墓碑前的位置让出来。

女人走上前,拧开手里的奶瓶,将冲好的奶粉倒在墓碑前,平静地问:“你做的?”

“不是,意外。”

女人“嗯”了一声,“猜到了。要真是你做的,我可能不会容忍你来看他。”

江逢不言。站直看着她认真细致地擦墓碑。

“你梦见过他吗?”女人说,“我梦见过。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

江逢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垂眼认真听着。

“他离开我的时候,连妈妈都不会叫,奶也没断。他身体不好,晚上总闹腾,我就抱着他,在客厅里绕着圈走。也是怪,明明都睡熟了,我一停下,他又会哭出来。”

“我老是梦见他,他会说话了,会叫我妈妈,跟我说,妈妈辛苦了,妈妈我好想你,妈妈我对不起你,让你操心了。”

女人抱着墓碑,泪水滴在小孩的照片上。

“我跟他说,妈妈不辛苦,妈妈也想你,妈妈不怪你。他只是看着我笑,离我越来越远。我总是抓不住他,哪怕是在梦里。”

安慰的言语始终是无力的。

江逢喉结滚动,垂在腿侧的拳头捏紧,终究没有出声。

女人说:“其实我怪过你,要是你当初肯信我,我的孩子说不定就不会死。”

“你……”

“你又想说但是我没有证据,是吗?”女人红着眼打断他,“我也就败在没有证据了。”

她当初找到江逢,身高抽条的少年比她还高出一个脑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