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费劲儿的爬到矮桌边上,拿起汤药碗,倒在了团成球的亵衣上。
王墨瞧见的就是那么个场面,汉子将他熬了小一个时辰的汤药,随随便便的倒在了亵衣上,抡个膀子,往屋角的架格顶上扔。
方才,王墨都已经进灶堂了,可又想起来早上起得急了,没给汉子把尿,他别喝了汤药又尿了,到时候还得洗褥子,他推门进来,声音也不多小,可炕上那汉子竟是一点儿没听见。
“啪”的一声响,浸满了汤药的亵衣布团子砸在了架格顶上。
玄鳞轻轻呼出口气,趴回了炕上,他抬手擦了把汗,一偏头,正瞧见王墨立在一边。
玄鳞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喉咙口子紧得厉害。
他一条妖蛇,什么场面没见过,却都没有这一刻让他心慌,慌得才擦过的额头,登时就冒出一溜冷汗。
他抿了抿发白的唇,颤抖着道:“小墨……”
王墨立在那儿没动,好半晌,他才拾起步子,慢慢的走到玄鳞近前。
他瞧着他,鼻头酸得厉害:“为啥啊?”
玄鳞喉口哽咽,手指头抓在新换的褥子上,指尖一片青白。
王墨瞧他不说话儿,又问了一遍:“为啥啊?”
他搞不懂,实在搞不懂,他干啥要这样啊,那金贵的汤药,一副就好些银子,他怕他嘴里苦,还求着管事儿给了蜜饯果子。
就算这些通通不提,他后头烂得那厉害,有些都见骨头了,好几回夜里,他难受的身上起热。
这能治他腐疮的药,他干啥倒了。
王墨从未有过的愤怒,他深吸了好几口子长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啥,你说啊!嫌药苦?所以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