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人住的破落院子,生满了荒草,夏日潮湿的长夜里,蚊虫乱飞,蛙声阵阵。
王墨起了高热,痛得快要死了,他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仰头望着远天的圆月,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
整整一大夜,没人顾、没人管,只有狗子紧紧偎在他身边,小小的一团,却无端的暖和。
就凭着一口气吊着,王墨等来了人。
那会子,他烧得厉害,不知道啥时辰,起了马蹄声。
车轮滚滚,扬起一片灰,孙婆子和遥枝带着郎中下了车,来不及看诊,着急忙慌地将王墨抬到了车里。
这趟出来,是闻笙求了人的。
他怕吴家人事后反悔,趁着没人知晓,叫遥枝和孙婆子赶紧带王墨走。
王墨伤得重,又耽误了时辰,本以为救不回来了。
可闻笙将傍身的银子全数拿了出来,沉沉一袋子,得五六十两,求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救他的命。
王墨一个农村娃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他想着这些银子用在他身上,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他不给大夫看诊、不肯喝药,生生熬了两天,将闻笙熬了过来。
这是他被赶出吴宅,俩人唯一的一次见面。
闻笙坐在炕头子,拉着他的手,软声问他:“你不是我弟吗?我是你哥啊。”
王墨想着他俩这连把子都没拜过的兄弟,值得他花这么多心思吗?他还不起的。
可闻笙却道:“你好好治病,等你好了,大爷没准也醒了,你被接回院儿里,咱俩还能聚一块儿。要不就我和遥枝,冷冷清清的,日子过得都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