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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刻, 睁眼入目尽彰显着尊贵奢雅的安若, 却只有惊,毫无喜, 甚至可用如遭重击形容。
意识回笼,昏前种种来不及细思,她腾的坐起身,警惕四望,柔软丝滑的寝衣随她忽然转身单手撑榻的动作,如流水般顺垂落下,可见人已沐浴更衣,
白润肩头乍现,乌发如瀑依贴涟漪,白衣雪肤,丹唇明眸,白黑红三色,具是世间至纯至简至浓之色,却就是这般简纯之色,越独有一份净到极致的清魅,只叫得见者,眸色愈深。
明净黑眸在看到宽奢床榻斜对面,神情微隐遥遥望来的男子时,沉谨之气陡然鲜活,清魅之姿也因眸中灼亮更增八分艳丽,
虽被致昏迷却未觉脖颈不适,安若迅速翻身落地,赤足站着,紧攥成拳的双手若隐若现在云纱衣袖之下,气息陡重,满腔怒郁积攒心头,
是被他寻到终智不如人的恼,是他强词夺理果真言而无信的愤,被他致昏强带到此的怒,更有功败垂成不得自由的不甘。
她执拗望着他,心头灼烧,身却忽觉有股彻骨的凉从头浇下,黑瞳微散,又似是透过他,望向他身后窗口一隅外的灰色天空,怔怔不知何想。
少顷,安若蓦地收回目光,就这般披散着发,冷着面,赤着足,绕过琉璃掐金丝睡莲屏风,风一般径直朝殿门走去。
只从醒来所见,已可以确定她现下身在何处,虽惊虽怒,却已然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可质问,便连怒,或闹,到如今都已毫无意义,亦无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