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出城,去望望一户人,成全她的念想。
守城的兵很松懈,轮次到沈辜,照例问了问出城作甚,她扯了谎,也没被看出,就这般踩着前人脚跟出去了。
沈辜走出十几步,还回头看了几眼,那两位黑甲在身的士兵,体格不健壮也罢了,站姿也如此松散。
她忍不住磨牙,就他们这幅鬼模样,放到她过往,必是要提脚狠狠踹过去。
倘若那阒贼再犯,这样的兵,送上战场也就是做喂养牛羊的肉料。
安逸不思进取,必不是好事。
捏紧拳头,沈辜掉身,眼不见心不烦,脚步飞快地穿过城外林,而后穿穿梭梭,在一处二进的草房前停下。
草房早落寞,沈辜推门而进,只见屋顶漏了硕大的一个洞,墙角蠕动爬行着数只米粒大小的蜘蛛,屋中更是蓬蒿满地,杂乱不堪。
她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这里是她副将离开多年的住处,副将曾说过,待回朝,必重回故地,修整房屋,安享余生。
这般看,他定然从未回来。
沈辜未疑心副将没信守诺言回家,盖因他是军中一等信诺人。
她渐渐回想起曾经的猜测,等她死后,李持慎大概不会放过随行北疆的大部分人。
可这只是未实的猜测而已。
李右丞做事何等缜密,杀她的凶手必不会叫另外人知道,副将乃至众兵,绝不会晓得他的阴谋。
李持慎做事,何等缜密。
所以他宁可杀错,不会放过。
沈辜慢慢地走出草屋,她抬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