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采了吗?”那媳妇儿道。

“快了罢……”刘家的道。

回寿安堂的路上,玉珠走在冬梅后面,趁她不注意,悄悄打开水壶的盖子,把手浸湿到水壶里,把五个指甲盖里蓄满的明矾粉全都抖了进去。

冬梅抱着铜盆还在问玉珠道:“三姑娘,倘若你真是白云路桓家的女儿,听闻那家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你当真不想去吗?”

玉珠一边悄悄盖好盖子,一边镇定地回道:“不想。倘若我真是那家的女儿,我自然没得选。可我娘怎么办?我得替她想啊。她留在这府上日后还怎么活人?”

冬梅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玉珠,“说得也是。老太太的脾气,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倘若老太太知道沈姨娘撒谎骗了她,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后面的话,冬梅没再说,玉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玉珠叹了口气道:“我相信我娘,她不是这种人。走罢,冬梅姐姐。”

冬梅一转身,玉珠赶紧抽出帕子,把手擦拭干净,再把手帕藏好。

一只黄嘴乌鸫在地上觅食,见人来,扇着乌黑的鸟羽飞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株银杏树上。

玉珠凝眸看了一眼。

一阵萧瑟的寒风吹过,卷起一片枯萎的银杏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果然是万物肃杀的冬天啊,玉珠心想。

寿安堂内,高几上摆着一个十分洁净的铜盆,盆里倒了半盆水,水温适宜。

桓母命春杏取来一把竹刀。

桓敦接过竹刀,在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轻轻割了一刀,登时豆大的血珠子溢出来,啪嗒一声滴进水盆里。

庾夫人眉头微蹙,拿了手帕就要上前替夫君止血,岂料桓敦又往盆子里挤了几滴血,这才作罢。

桓敦的血很快融作一团红色不规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