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羊躺在床上,浑身一轻,知道是药性暂时退了。他这两天脑海混沌,根本没有清醒的时候,只勉强有一点记忆。他怕自己弄伤旁人,关起房门等朱棣的解药。日日夜夜等,朱棣就是不来。等到最后他神智全失,发生的事情就模糊了。
虽然药性退去,但他肌肉还在一阵阵酸疼,背上伤口疼,喉咙里面更加火烧火燎,是他前两天难受得不行,把喉咙叫哑了。
眼下他躺的地方肯定不是片雪卫院子,也不是皇宫。床顶有一点熟悉,但他一时记不起。句羊凝神细听,房间外隐约有两个人对话,但要十分费力才能听得见。一个声音说:“……不好奇?”
这声音也有点耳熟。接着另一个他不能再熟的声音道:“他怎么回事?”
是祁友声!或者该叫祁听鸿。句羊顿时记起来,这里是醉春意楼的天字号房,对话的另一个人是三就黎。可惜他现在全身脱力,动弹不得,逃也逃不出去。只听三就黎道:“黎某人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神剑先听哪个?”
祁听鸿恹恹地说:“听好的。”
三就黎笑道:“好消息是,他身上中了剧毒,放着不管,明天晚上他就能死掉了。”
祁听鸿不响,三就黎又道:“坏消息是,这种毒药原本是我们苗人的东西。黎某人刚好会解。”
句羊看着床顶,茫茫地想:“是在说我么?”
三就黎隔着一道门,说:“就是这样,要不要救活他?”
祁听鸿的声音道:“他活不活,死不死,关我啥事,问我做什么。”三就黎一笑,两个人说话声音压得更低,听不见了。
句羊身体动不了,头脑就格外清晰,没来由想起祁听鸿讲过的故事。当时两人躺在这张床上,讲他小时候好不容易挣到的馍馍被人抢走。祁听鸿说,有的馍馍有缘无分,强求不来,丢了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