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叔是简旌用了几年的襄理,如今说退休就退休了,简府上下闭口不提,简行严也不知道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他主动去打听,得到的答案倒是简短一致得很——回老家了。
书房那头传来“砰”的关门声,简行严对父亲的生意一向不感兴趣,吐了下舌头,转身走了。
在书房里,简旌和林育政正在围绕新接手的酒厂展开话题。
“那两个人找到了吗,老板?”林育政一走进书房,反手就把房门锁上。简旌原本坐在书桌前,见到他进来,连忙站起来将来者让到沙发上坐下。
“哎,育政,私下你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简旌送去一个苦笑,拿起茶几上的茶具给林育政倒了一杯茶。“这次我也是有苦难言,被章亭会馆那些人给害苦了……”
他俩这个态度架势,一听便知绝非雇主和秘书的关系。那林育政泰然自若地接受了简旌的这杯茶,端到嘴边喝了一口,清香扑鼻,是上等的好茶,可他仅仅喝了这一口就放在手边,碰也不再碰。
简旌继续说:“周老板莫名其妙死了,白十九公做主让我便宜收购了酒厂,看起来我是捡了个大便宜,你知道的,我找人细细查过酒厂的账本,发现账实不符。一通算下来,我竟然是花了十万块买了个只值八万的厂。现在那营私舞弊的掌柜和账房跑路了,倒不是头等的大事,可眼看要到春节,工人这一头还等着发年节钱,亏空的两万我必须自己先填上。这个厂到我手里一分没赚,反倒要赔出许多来。”
“别急着跟我诉苦,我这不是在问你,潜逃的掌柜和会计找到了吗?”林育政伸手撩开额前的长发,露出右边额角的一个蜈蚣型的小疤痕。
简旌答到:“还没,安排人手去找了。估计已经离开槟榔屿,他们也断不敢回福建老家。钱追不回来,一时半会我手头只怕也……”
“我早知道你是要哭穷。”
“还望育政你多帮衬。”简旌的话是谄媚的话,脸上却仍是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样,端起茶杯比划着向林育政敬了一敬,有板有眼地喝了一口赞到:“论红茶当属正山小种,就是按他们英国人的喝法加入牛奶,茶香味也分毫不差。”
林育政说:“我喝不惯。”
“改日送你些绿茶。”
“心意我领了。”林育政又说,“周老板的死是我们运气好,也不知哪个倒霉鬼替我们解决了这家伙——他早就动了别的心思,不甘于替我们做事。”
“哎呀,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周老板。”简旌笑到,对于周老板的死,他的心中仍是狐疑,不太相信真有这样一个倒霉鬼替林育政当了一回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