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开饭啦!”甘小栗敲了敲长腿的主人。
“吃什么吃,不是早上才刚吃过吗?”简行严顺嘴答音,终于醒了过来。“几点了这是?”
甘小栗一指墙上的挂钟:“快到下午一点了。”
简行严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人醒了,眼眸还睡着,那双深棕色的眼珠慵懒得像掺了酒,目光缠绵又像掺了巧克力。甘小栗浑身不自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已过午饭时间,两人困倦尚未完全恢复,皆是没有胃口,商量了一下决定跳过午饭,不过架不住简行严想喝汽水,这次没有小丁,甘小栗需得自己跑腿去买。
“记得给你自己也买一瓶。”简行严给了他五十仙。
甘小栗拿了钱一溜烟跑了出去,这条街也是不输本头公巷的热闹地带,路上行人、人力车、马拉车和汽车混杂在一起,沿街店铺林立,路边的小摊都在买凉茶汽水槟榔,他停在一个摊子前,边掏钱边问:“来两瓶汽水。老伯在这儿摆摊很多年了吧?”
“怎么,后生仔,你要打听事情?”摊主是个峇峇,穿着纱笼,拖鞋里的脚趾又黑又粗。他眼睛半闭,伸出右手,甘小栗连忙把汽水钱放上去,摊主摇摇头。
“那边的旌发贸易行,里头的人你都认得吗?”
摊主的手仍然伸着,直到甘小栗又往上放了钱。
“认得,里头各个都认得,流水的职员铁打的老子。”
甘小栗往地上一蹲,拿了两瓶汽水问:“那你认得一个叫阚荣的人吗?”
“旌发没有这个人。”
“你再想想呢,这人脸上都是疤痕,很难看。”
“噢,”峇峇摊主想了起来,“他啊,那张脸很难忘记的。以前见过几次他跟着简老板出入旌发,后来简老板来得少了,这个人也不常看到。”
“你还记得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吗?”
“去年……那个时节我摊子上还摆着红毛丹,应该是七八月份吧,我看见他跟着简大老板从贸易行里走出来。”
七八月份阚荣还没和简老板关系破裂,跟到发到宁波那件侨批的时间线也对得上,只是那件侨批现在还不知由来,甘小栗在心里盘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