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卫生间里哑然一笑,带有嘲讽,像一片干枯落叶掉落山谷。
这熟悉的味道,是上天突然怜悯他?
昳丽清纯的轮廓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来,慢慢地,又描摹弯起的嘴角。
唇边,依然还是那抹夺人的小钩。
每每她清然对他一笑,他便措手不及,却又会在紧跟的下一秒直接跌入进她纯粹的眼眸。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无声勾引分明是他自行脑补,自始至终,她从未勾引过他。
那开端,不过是场误会。
她本意就不是要接近。
相反,还一直在逃离。
是他单方面推进的这段关系,她被迫而行,或者,顺水推舟。
为了每个月拿到不菲的零花钱去偿还她背揽在身后的旧账高台,也或许是为她倾心倾力的猫咪事业版图。
总而言之,无一点是关于他。
她从来都不在乎。
一厢情愿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他如是想。
冲完凉,他将那管小水仙带到了床上。
喷口按下。
顷刻,香氛释放,薄雾般飘散。
细小的颗粒瞬时千军万马般涌入鼻翼胸腔。
一刻,他被她的味道填满。
莫大满足感包裹来袭,一如从前他们在这房中相拥,彼此交绕。
气息继续弥散,如回忆般,丝丝扣扣渗进心弦。
他想起了在这里发生的第一次,第二次。
乃至往后的每一夜。
她的身体和声音那么柔软,
会黏附,会对人撒娇,
也常常依恋般凝望。
她望进来的时候,会顷刻将他卷入她眼底的柔情,并死死困住不让他走。
他本就着迷,当然次次深陷。
却甘愿当真,回回恨不得死在那汪泥泞的温柔里。
前胸那团被褥上,忽而被什么液体沾湿。
一滴,接着一滴,
再一滴。
贺北屿低下眸,确信那不是刚刚喷洒出来的香水,而是另外一种。
那种液体,每个人在失意时多多少少都尝过。
咸的,湿的,会在情绪崩塌的一刻汩涌而出,横行肆意。
他抬手,抹去眼旁的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