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当然有证据!”殷老丈指着自己的耳朵,声泪俱下道:“别看我瞎了,可昨夜她是如何与奸夫谋划,害我儿性命,篡夺我家产的事情,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此言一出,围观的衙役们尽皆哗然,沈忘与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昨夜的花市街大火,大家都去出了一把子力气,自然也都见过那长得如女菩萨般端正高贵的殷夫人。殷老丈这番自曝家丑的发言,简直是将救公爹于水火的殷夫人钉到了耻辱柱上。
沈忘下意识地朝柳七看去,却见柳七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二人皆想得是同一件事,那便是殷大状后脑上可疑的创口。后脑是一个极其复杂而危险的部位,也正是因此,后脑受伤可大可小。若是小,哪怕出了一滩子血也只能算作皮肉伤,没有大碍;可若是大,哪怕一点儿创口都看不出来,但是枕骨骨折、脑内出血都是足于要人命的伤势了,更遑论后脑水肿、神经受损等更难以察觉的病症了。
虽说这殷老丈头脑不甚清晰,可既然他言之凿凿昨夜的大火有蹊跷,那衙门便有了深入查证的义务。
“既是如此,开堂审案!”
衙役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被告殷夫人。因为殷夫人早已就担心公爹的安危而一路寻了来,被衙役们顺势请到了堂上。她柔顺地端正跪下,从怀中摸出一张饼,垂首道:“沈大人,民妇的公爹尚未用早膳,老人体虚孱弱,可否让他吃点儿东西再行问话?”
沈忘点了点头,示意殷夫人将饼递给自己的公爹,殷夫人赶紧用手帕托着饼,恭恭敬敬地呈到殷老丈面前。这殷老丈目不视物,此刻却又长了眼睛般稳准狠地一巴掌打在殷夫人的手腕上,女子手腕一抖,好好一张大饼掉在地上。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谁知道你这贱皮子给没给我下毒!”殷老丈中气十足,倒是没有体虚孱弱的样子。
堂外围观听审的百姓们却是不依了,叽叽喳喳的议论怒骂声响成一片。沈忘却是没有拍惊堂木,只是微微抬眸,向堂外扫了一眼,吵嚷声瞬时就止住了,连院中的蝉鸣都安静了下来。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殷万福!为吾儿殷择善喊冤!”
“民妇——南菀,见过沈大人。”
南菀……怪不得邻居们都称呼她菀姑娘,沈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