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程捕头,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就是我前脚刚贴上告示,后脚便有一名秀才振臂高呼,说要救南菀姑娘于水火呢!他们说……他们说,咱们对南菀姑娘用了刑,要不然怎么能颠倒黑白,说南菀姑娘杀了算颠倒呢……”花添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末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无足措地看着沈忘。
沈忘却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将一杯热茶递到花添彩手里,温声道:“这可是柳仵作煮得枣茶,香得紧。”
霍子谦道:“沈兄,要不我去给百姓们解释解释吧,咱们明明没有……”
沈忘摇摇头,目光悠然地投向喧闹吵嚷的县衙大门:“不急,自有人替我们解释。”
就如同附和沈忘的话语一般,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尚未在空中飘散之时,一阵急促而愤怒的鼓音骤然炸响,惊得众人都站直了身子,向衙门口的方向看去。唯独沈忘一人面色从容,似乎早已料到会经此一事。
“登闻鼓响,升堂。”沈忘道。
第141章 多灾海魇 (十一)
屏风后的易微悄悄探出头来, 向堂外张望。只见前来听审的济南府百姓已经将衙门口的台阶挤满了,连院外的泡桐树上也趴着几个人,挤挤挨挨, 像是树上结出的巨大却干瘪的果子。她叹了口气, 目光移回堂下的男子脸上。
这名男子约莫三十啷当岁,破旧的衣衫疲惫地贴服在身上,似乎一阵微风就能让它们彻底剥落。与他的落魄穷困所不同的是他颇为英武俊朗的眉眼,尤其是一双秀目,既有男子的倜傥之气, 又兼具女子的柔婉多情,让人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倒是有几分面熟啊……”易微小声嘟囔道。
堂上的沈忘一拍惊堂木,朗声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南铮, 是涉案女子南菀的兄长。”
此言一处, 堂下围观的百姓们起了一阵骚动。
“噢!是不是那个货郎啊!”
“应该就是!这是听说妹妹家出事回来奔丧的吧?”
“哎……真是苦命人啊……”
堂下的议论声颇为嚣嚷, 沈忘和南铮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尤其是南铮, 面沉如水, 莫名有一种视死如归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