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缙哭笑不得,“傻瓜,我本来就是鬼啊。”他拉着霍成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你看,你摸摸看,是真的,我没事,我们都没事……”
霍成枫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应激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当他看到客厅里站着的禄存星君时,这种情况则更甚。他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把符子缙一把拉到了身后。
刚才幻境里的感觉还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他怨恨又警惕地看着禄存星君,像是下一秒就能起来和他拼命。
他目眦欲裂,以一种警惕万分的姿态和禄存星君对峙着,却发现禄存星君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很快他便看出来,这个禄存星君和刚才梦里那个气质完全不一样。
符子缙也在身后轻轻地拉了拉他,告诉他没事的。
霍成枫向来是个聪明人,他几乎立刻又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渐渐地放松了警惕,绷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
他其实恨得牙根痒痒,恨眼前的人让他经历了如此真实的一场离别之苦。但是现在他能与符子缙相拥而泣,又何尝不是要感谢这人的高抬贵手呢?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符子缙,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禄存星君,最后还是对禄存星君说了声:“谢谢。”
禄存星君说:“不用谢我,是符子缙太固执……往后的事情我不会再帮你们,要面对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说完,便带着欧阳忞扬长而去。
霍成枫一下子瘫软下来,抱着符子缙在倒在地板上。静静地,静静地,不知道躺了多久。
……
这一天经历了实在太多,符子缙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很多生前的事情。
他想起自己参加科考的那年,考试的前一天,却有官差气势汹汹地冲进他临时栖身的破庙里,说他写的文章讽刺朝廷、暴扬国恶。
“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抓我们家公子!”
而后不容他半分辩解,在书童乐户惊呼的声音里把他投入了大牢。
他记得当时,他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还假惺惺地来看他。隔着牢门,握着他的手说:“子缙,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符子缙觉得自己跟他演戏有点儿演累了,当时只对他扯出来一个很虚弱的笑。
其实被抓进来的那一刻,他大概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的文章从不经他人之手,能看到的只有乐户和他这位兄长。
官差拿来捕风捉影指控他的这篇文章,正是他前几日和兄长互相评文时所写。
乐户不识字,那检举他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