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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留下,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久后,裁缝铺里同住的其他学徒,不约而同地都丢了东西,事情闹大,开始搜屋,这一回,从她的箱子里,搜出了不少丢失的零钱,还有一颗珍珠。

老师傅也没办法,叫来她娘,想要平事,其实也有撑腰的意思,没想到她娘来了,却当场给了她两耳光,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一路扯回了家。

从此,她的裁缝生涯结束了,之后,就是无聊的乡间生涯,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劳动中,她长大了,父母死去,开始嫁人。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命运的改变是从一场关于偷窃的诬陷开始的。

她很怕严霁楼也这样,他应该有更好的将来,她就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替他担忧和思考。

虽然此时的严霁楼并不明白,性格古怪的寡嫂为什么突然开始哭泣,他只是无措地看着她掉眼泪。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的眼泪会这样多,多到止不住,他有些慌了。

“我会好好念书的,嫂嫂。”于是他第一次试着用这种柔软的声音跟人说话,还是个女人。

第19章

严霁楼走后,家里一下空荡荡的。

世上的事就是怪,一个人吃饭,没人跟你抢,就总是提不起兴趣,再好的饭,滋味都得减淡三分。

既然没胃口,慢慢的,人也就懒了,糊弄就可以满足,所以沈绿腰每天只做早上那顿,下午就吃剩饭,所幸她饭量不大,剩饭总是够用。

刚开始几天,她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到最后,随着天渐渐热起来,她也就闲下来。

清晨的时候,她穿过篱笆,来到菜园子里面,刚长出来的菜苗,叶片嫩绿,边缘挂着长长的水线,夜晚沉积的露珠,让它们透露出一种晶莹的脆弱,远远近近都有鸟在叫,麻雀停在树梢上,专等人一走,就下来吃地里的谷米种子,然后在一不小心的瞬间,又被附近的野猫捕获。

到了下午,她骑上马,到很远的戈壁滩上去。

蒿草丛生,足有半人高,经过正午阳光的暴晒,如同一只巨大的食草动物的胃,不断反刍出清苦的热气。

荒野漫无边际,四面不见人烟,她骑在马背上,漫无目的地闲转,一身黑色麻布长袍,头发不梳,髻也不挽,瀑布一样散在身后。

有时不带目的地追赶一只旱獭,遇到后足站立的土拨鼠,跳下马投喂,喂完后再以吓唬的方式赶走,或者故意让马蹄淹进溪水里,水花溅起来,哗地一下,裙角都湿透。

傍晚的时候风暴来临,黄风中烟尘滚滚,她紧紧贴在马背上,迎着风,兜几个大圈,快意横生,闹够了,回家上紧门窗,烧满满一大锅水,洗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