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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蹙眉,“道歉?”

靠门最近的一位黄衣女子赶紧起身,把椅子推到沈绿腰面前,请她上座。

“沈妹子。”

就这么一声,沈绿腰就想起来了。

再细细打量桌上众人,身着各色,红绿青蓝,甚至还有个穿僧衣的尼姑,每个人的面孔都似曾相识。

少时的记忆一时涌上心头。

这些都是她当年在裁缝铺作学徒时的同窗。

离自己最近的黄衣女子,当年两人相当要好,在那场偷窃事件中,她当时甚至还替她求了情,她被母亲拽回家,两人自此断了联络,后来听说她嫁入高门,便是天各一方。

旁边的红衣大袖衫那位,曾经住在她上榻,最喜好打扮,当年做小学徒,剩下的线头布料,不少都被她给捡去,偷偷做成了头绳,头发不多,却一天梳一个花样,不知道是头绳绑头发,还是头发绾头绳。

对面那个青衣的小姑娘,年龄比她还小呢,性格柔柔弱弱,不爱讲话,大家都让着她。

还有那位蓝衣的妇人,是众人之中年龄最大的,老成持重,深得当时老师傅的信任。

至于那位面色寡淡的女尼,她却有点陌生了。

不想,对方主动笑着介绍道:“我是吕蝉,和你同一年进的裁缝铺,你忘了?”

绿腰想起来了,这位同年与她进店作学徒,二人有竞争关系,又因为一个总被老师傅骂,一个却常常被夸,所以两人关系并不亲近,当年那件事发生后,这个人还跳得挺厉害,没少跟着那位起势。

不过如今再看她,面色枯黄,两鬓空空,已经遁入空门,听说家中遭了大劫,显然是经历过不亚于自己的重难,再加上她又肯来给自己道歉,为曾经的错误买单,于是她也就宽宏大量,翻了篇章。

忽然与这么多旧人重逢,她一时怔住。

看向众人,“你们……?”

为首的黄衣女子说:“我们来跟你认个错。”

众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异口同声道:“当年的事,我们都误会你了。”

大家把事情都摊开在桌上,那些幽微的心思,隔着陈年旧月,晾晒在阳光之下,霉气逐渐散尽。

黄衣女子道:“要不是真凶自己露出来了,咱们还真不知道,这人能坏到这种地步。”

众人都应声附和。

又将往事重提一遍。

沈绿腰的沉冤,就这么得以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