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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费尽口舌也辩不清楚的清白,原来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

时隔多年,她经常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可是此情此景告诉她,那都是受伤后无奈的自怜,原来她并没有自洽,她一直都在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提及旧事,一时伤感,众人都落了眼泪,黄衣女子从桌底拿出一瓶女儿红,说:“这是老师傅当年埋在裁缝铺后院里的,如今她老人家去了,咱们这些学徒也都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了,也是时候把这个酒给它挖出来了,今日一醉方休!”

开坛,清香弥散,不饮先醉。

第一杯众人自然都敬给沈绿腰。

这么喝过一轮,众人皆酩酊大醉,只剩不沾酒的尼姑,帮助众人善后,吩咐各家轿夫家丁,将人抬回家去。

临走前,绿腰拉住黄衣女子,“今日重聚,是你攒的这个局?”

昔日同窗好友隐晦一笑,并不言语,翩然上轿而去。

绿腰转身,夕阳西下,严霁楼已牵着一匹马,站在树下,对她说:“回家。”

第24章

一进了夏,天气是越来越好了。

之前阴雨连绵,把马棚给冲毁,连带着好些马具都不能用,趁着每月十五的草市,沈绿腰打算去赶一趟久违的集。

市场在七八里外的观音庙旁,离他们村不算太远,两个人步行而去。

正午的阳光,把大路照得一片雪亮。

道路两旁,长着歪七扭八的野树,开粉的红的杂花,蒿草密密麻麻,恨不得从路当中长进来,荨麻、婆婆丁、灌木丛绞成一团,蜜蜂到处乱飞。

远处,一群羊正在河滩上吃草,有人牵着马在河里饮水。

严霁楼似乎有意和她避开距离,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但是又好像怕她跟不上,总是走走停停,使两人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范围。

空气静谧,两人一路无言,只有窸窣的脚步和衣袍的摩擦声。

蛱蝶穿过两人中间,短暂悬停,很快又飞走。

路上有时候碰见同村的人,大多数人都能认得沈绿腰,而认不得严霁楼,但是他们的眼神,却往往第一时间,集中在严霁楼身上。

等看饱以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沈绿腰,用那一种惊奇的目光。

如果是女人,多半是掩唇而笑,意思是好奇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以此为调侃。

甚至有个牵着一儿一女的妇人上来,爬到她耳边问她,“这么快就找到新男人了?长得这么好,在哪儿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