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心重重地沉下去。
他忽然后悔讲这个故事了,他觉得这故事不吉利,应该像其他话本传说一样,有个俗气但美好的结局,比如农夫回去后发了财,或者当了官,甚至是多年不能怀孕的老妻,忽然老蚌生珠,迎来一个神童般的儿女。
能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圆盘一样大的鱼鳞,不会沾湿衣裳的湖水,听起来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他要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终于如愿以偿,他以为再不用排解那种化解不开的潮湿和肿胀感,可惜他感到他的蛊毒不但没解,反而变本加厉,侵刺骨髓。
还好,木已成舟,他也不必再怕什么了。
四周空无一人,却像有很多双眼睛一样,严霁楼的心感到逼仄压抑,忍不住口不择言起来,“以后和我一起南下,到时候谁都不认识咱们两个,我要你给我生孩子。”
完全忘记了似乎在上个月,他才因为三岁小孩错叫他一声爹爹,而感到不平和恼火。
绿腰没有说话,静静地对着湖面发呆,任由少年的下巴在她的发顶摩挲。
上了岸,趁天没有黑,两个人满山乱跑,把落叶都踩碎,直到被湖水浸湿的鞋底都干透。
连鞋也没来得及脱。
回到庙里,绿腰就被压在炕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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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
不知道是那故事太邪性,还是他把那天的话当了真。
又或者本来,少年人的欲望总是如同水火,被冰封着的时候可以故作冷情,等那层冰破开,那股力量就裹挟着浓烈的潮水而来。
他再不肯放开她,也不再像之前,由着她出去疯跑。
一直到第七天。
最后一天夜里,严霁楼说山底有集,下山去采买东西。
山上越来越冷了,住在这儿用水用米都不方便。
他说要带她回去了。
绿腰带着隐忧问他:“回去之后怎么办?”
严霁楼叫她放心,说一切由他来办,叫她不用操心了。
说完就下了山。
结果这天到夜里,他都迟迟没有回来,绿腰心里未免不安起来。
她心里乱七八糟,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
占完便宜就跑了吗?
山这么陡,失足坠崖怎么办?或者是回来的路上被虎豹吃了?